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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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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漸行漸遠,符貞已經聽不見了,不過也並不強求自己。

原來那個王爺並不在家,搬來這麽久,符貞也是那次誤打誤撞碰見過以後便再也不見,帶兵打仗的王爺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吧,咱老百姓也沒必要去打聽人家的行蹤,不過,符貞剛剛還聽到了那對人談到的那......一年一度的廟會,到底是什麽。

第二天重新回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隔壁的張姐正在大發脾氣,原因則是一推車老漢買了她家的包子並誣陷那包子不幹凈,有沙子,楞是吵著嚷著要賠錢。

可是這張姐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把她家新做好的包子一個個掰開砸在了他面前,“你不就是想要訛錢嗎,給你啊,全給你吃!”插著腰站在那罵罵咧咧。

其實這不是符貞第一次碰到張姐發脾氣了,上一次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大媽想要蒙混過關給少了錢楞是不承認,有理有據得爭辯,可最後還是栽在了張姐手裏,老老實實的掏出了剩下的錢。

符貞已經見怪不怪了,有時候就當熱鬧笑一笑,張姐和她談起來的時候也是樂樂呵呵的,早就忘了當時的憤怒。

符貞轉身進了店,不再看熱鬧,便把那蝶兒給叫了過來,姐問你個事,你是這信蘇城的人,那你知不知道廟會有關的事情?”

“姐,我知道!”蝶兒興高采烈道,“廟會那是信蘇城民眾舉行的最熱鬧的活動,這一天通常都在信蘇城的第一場大雪之後,那時候全程白茫茫一片,每個人拖家帶口一路上山,去參加最大的寺廟虔誠參拜,祈福來年的好運。”

符貞聽了聽後點點頭,“好像還挺好玩的啊,那麽既然是全民的活動,那天就放你們假吧,咱們關店一天!”

蝶兒聽後興奮地跑去向其他三個人匯報好消息。

雖然這裏沒有天氣預報,沒有氣象預測,但是幾乎是上了年紀的人有生活經驗的人都能猜測到這虞慶國就快要下雪啦!

符貞漸漸的對這個眾所周人人人皆盼的廟會來了興趣,她覺得自己也應該融身其中,體會其中,終於盼啊盼,站在店門外,第一場大雪如期而至。

洋洋灑灑,如鵝毛般揮灑向整座信蘇城。

“聽說,這一次的廟會同往年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這一次皇上會帶領幾位皇子和後宮妃子朝中大臣一起參加上山祈福。”

32、032 ...

一年一度的盛世廟會終於開始了, 這是一個舉國同慶的好日子,整座信蘇城內,身體力行的人都會出門去參加,符貞的美妝店在這一天也掛上了休息的牌子,穿上了裁縫那新定制的冬衣, 美美的暖暖的準備上山。

她並不知道路該怎麽走,反正隨大流跟著人群走準沒錯, 一路上,大人牽著小孩, 也有攙著家裏高齡老母的, 七八歲打打鬧鬧的孩童, 熱鬧至極,前幾天下過的大雪還沒有融化, 樹枝丫上像掛著白銀似得, 靴子踩在雪地裏,會發出吱吱的響聲。

這就是北方的冬天啊, 符貞這個南方人對於大雪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 家鄉也沒再下過可以深到膝蓋的雪了。

一步一個腳印, 長長的人群隊伍, 一深一淺, 山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崎嶇,站在山腰上,符貞停下來歇息時, 仿佛可以看見山頂上那座高廟裏騰騰升起的香煙。

突然周圍的人開始紛紛讓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只見幾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排成隊伍出來,最前方是一列官兵開路,末尾也有一列官兵隊伍,氣勢浩大,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嘴裏說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符貞也自覺的跪了下來,好奇的張望著腦袋,難道那馬車裏坐著的就是當今聖上?

這時,第二個馬車的簾子被掀起一角,坐在裏面的男人只是快速的掃了符貞一眼,又放下了,符貞楞了楞,剛剛不小心與她四目相對的男人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車隊很快走遠了,這裏的人群在站起身繼續上山趕路,看來他們說的沒錯,今年的廟會果然比往常更加的熱鬧。

符貞也繼續向前走,眼看著路程已經走了一半,她知道小蜂和蝶兒今日約好了要來廟會,但是為了不讓他們那麽拘束,符貞自然是沒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出發了,既然下班時間,就讓他們好好放松放松吧,跟著老板待在一起總會不大自然。

馬車已經在山頂的寺廟前停下,皇上的愛妃被幾位婢女攙著下車,妃子們又爭先恐後的想要接過皇上的手,扶他下車,一時間鶯鶯燕燕的聲音景睿坐在車內皺緊了眉頭。

“是皇上,皇上來啦!”一時間老百姓們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前來參拜,跪下的樣子比拜佛還要虔誠,因為在這信蘇城除了佛,皇帝就是他們最大的信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都起來把!”說道,皇帝便大步朝裏面的廟堂走去。

景睿隨同其他幾位皇子一起在皇上左右,畢恭畢敬。

寺裏的方丈將禦用的高香為聖上點燃,交由到了陛下的手中,寺廟院子內的香油錢早已堆滿成了小山,每個人都帶著最虔誠的信仰前來參拜,祈禱來年的好運,祈禱虞慶國的昌盛。

敬完香後,景睿自覺無趣便從裏邊走了出來,方才那煙霧繚繞的屋子一下子出來後豁然開朗,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他自幼習武,帶兵打仗多年,做不來這一套。

“王爺,惠清方丈請陛下以及幾位王爺一起用膳,齋菜早已備好,請您移駕。”從裏面出來一個文質彬彬的和尚走到了景睿的面前。

景睿揮了揮手道,“你先去罷,說我一會就到。”那清冷的眸子裏不帶一絲色彩。

說完,那和尚便悄聲退下了。

來來往往的人不絕如縷,周圍也有人認出來了這是舉國聞名的九王爺,幾位年紀正好的小姑娘在一旁指指點點說說笑笑,渴望能引起這座冰雕的註意。

景睿卻習以為常,眼睛看向不知名的前方,身處這雲山之巔。

符貞哼哧哼哧的總算是爬上來了,要是有下一次,她準保不來了,這簡直就是對身體的自虐。

她又看了看山下,暈暈乎乎,恐高癥又犯了,趕緊快步跑離了邊緣地帶,這要是一不留神掉下去,估計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存。

符貞一心想著進了這大門,恰巧景睿準備去參加方丈的宴請,兩人一時間擠在了這不是很寬闊的門間,符貞後退一步,“你先!”

誰知景睿也是這樣想的,後退了一步,兩人的身子再次擠在了一起,當符貞向前走的時候,景睿也不約而同的向前走,符貞就覺得奇了怪了,到底是誰,在故意找她的茬嗎,那一刻,景睿也偏過了頭過來。

兩人再次四目相對,符貞激動道有些語無倫次,“你是那個...那個....”

景睿道,“姑娘,我們認識嗎?”

符貞搖了搖頭,景睿又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懶得回覆直接轉身就走,下一秒,幾個官兵朝符貞圍過來,“你是什麽人,接近王爺有什麽目的!”

原來這廟裏看守的一些官兵,都時時刻刻盯著那些伺機想要接近皇室的人,符貞一下被嚇傻了眼,手臂寬的刀就這樣明晃晃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景睿突然停下了腳步,頭並沒有轉過來,只是說道,“放開她!”清冷的側臉拋出的帶有殺氣的目光讓拿著刀的官兵一下子渾身都不舒服了。

景睿說完便快步的離開,在誰也看不見自己的地方,悄悄擡起一只手來撫上自己的胸膛,為何心跳會這麽快。

符貞有些嚇懵住了,原來平民百姓是不得隨隨便便和王公貴族搭話的嗎,太可怕了,但是那個男人她認出來了,就是方才在路上看見的那個人,九王爺。

那幾個未能成功接近王爺的女子指著符貞說著一些悄悄話,大概是在嘲笑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這樣就想要勾引到王爺,呵呵,真是可笑。

人潮湧動,符貞趕緊上完香從廟裏跑了出來,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她是信奉科學的21世紀好青年,上山燒香拜佛什麽的,根本就不適合她好嘛,方才一不小心就有血光之災了,還得多虧了那王爺救了自己的小命。

符貞望了一眼蜿蜒崎嶇的山路渾身不禁打起哆嗦來,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

33、033 ...

另符貞做夢都不會想到的是, 此次上山之行,會遇上第二個對她人生造成重大影響的男人,這個人,並不是有過兩次謀面的王爺,而是一個病嬌嬌的美少年?

當她終於氣喘籲籲走到山腳下的時候, 雙手插著腰來不及喘氣,只聽腳下傳來一聲咳嗽聲, 符貞趕緊低下頭去看,只見自己的鞋面上立馬被一團鮮紅的血暈染開, 那艷紅色在白色的鞋子上盛開,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撇頭便註意到了這個躺在她腳邊的男子。

“你...你沒事吧。”符貞害怕極了趕緊蹲下身子來,滿腦子都是, 這個人不會是剛剛自己不小心踩到把人踢出血來了?

“咳咳咳...姑娘, 你踩到我的手了。”

符貞下意識低頭看去,自己被染紅的鞋子正踩住了他纖細像女孩子般白皙的手指上, 趕緊擡起腳來,“你怎麽樣, 我扶你起來吧。”

符貞二話不說將人給架了起來, 但是他卻出人意料的輕, 估摸著還沒有符貞的體重重, 但是男孩子這麽瘦真的好嘛,不過看他年紀貌似也沒有多大。

符貞這才看清了這美少年的臉,說是美少年真的一點也不足為奇, 精致的五官像極了漫畫裏走出來的男孩子,只是這臉色過分的蒼白沒有血色,又像極了西方傳說中的午夜吸血僵屍。

符貞上下打量了這男孩子一番,“我看你衣服穿得有些單薄啊,”說道又望了望這天色,“這虞慶國早已經進入了冬天,這大雪天,你一個人跑到山腳下做什麽?”

少年輕咳嗽幾聲,用手帕掩去,細聲道。“不瞞姑娘,我一人從家鄉出發,身上早已花光了盤纏,已經沒錢購置冬衣了。”

他的聲音也是出奇的好聽,符貞楞了一秒後,心中第一個反應是,這人不會是騙子吧,特意騙她這樣的黃花大閨女,要知道,在現代,那些跪在熱鬧大街上舉著牌子乞討的,十有八九都是騙子,什麽新奇花招都出遍了。

“那你今日上山也是為了祈福嗎?”符貞眼裏充滿了戒心。

“對啊。”男孩子突然笑了,就像這寒冬裏開出的一朵雪蓮花,冰清玉潔,可遠觀不可褻玩。“為家人祈福。”到後來,符貞才知道,他是從家裏出走來的。

符貞聳聳肩,“我也...差不多吧。”頓了頓又繼續道,“剛剛我好像看你吐血了,你不要緊吧?”符貞鞋子上的紅花一直在刺激著她的眼球,心裏的負罪感也油然而生。

“不關姑娘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說道,手裏捏緊了帕子,“那先告辭了。”說完這位連姓名都沒有告訴的男孩子就這樣走了。

符貞努努嘴,算了,別人都說不要緊了,她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了,遠遠看著那男孩子的身影在這雪地上搖搖晃晃,就像搖曳著即將落下的樹葉,終於他倒下來,一頭栽在了雪地裏。

不知怎的,那一刻,符貞似箭一般得沖了過去。

“嘿,醒醒,醒醒!”符貞蹲在雪地裏拍著少年的臉,可是他毫無反應,周圍下山的人群匆匆,沒有一個願意停下來伸出援助之手。

符貞那一刻也沒有想那麽多,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騙子,總之救人要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那麽大力氣,似乎人被逼到了一種境界都會有潛力爆發,符貞她這天真的是爆發了,背著少年一路走了不知多久,總算是到了家,先將他在自己的客房安置好,緊接著立刻出門去找大夫,今天廟會全城所有的店幾乎都關閉了,望著空空的城,那一刻,符貞突然覺得好絕望,這個孩子,會不會就這樣死去了。

不過,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符貞抓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大夫,一路上幫著大夫提著藥箱,趕來了自己的小院,她渾身都已經汗濕透了,還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大夫,快看看這個孩子。”

大夫見狀,立刻坐在了床沿上,掰開看了看少年的眼皮,又抓過他的手來把脈,“這...他是姑娘你什麽人?”

“嗯,我...”符貞一時心急口快便說了,“是我弟弟。”

大夫便不解了,“他已經感染風寒已久,身子虛脫,我給你開幾個藥方,你隨我去抓藥吧。”走前,大夫又叮囑一句,“對弟弟好點。”

符貞被說得無言以對,只好迎合著。

從大夫那抓藥回來的符貞回家後便開始著手於熬中藥,一股苦味讓她禁不住捏住了鼻子,心裏不禁產生對自己的疑問,自己幹嘛要對這樣一個陌生人這麽好,符貞你啊,真是個爛好人,就這樣不明不白撿回來一個男子回來,不知道的人怕是又會說閑話了。

符貞熬好藥端進去的時候,男孩子醒過來了,對於自己身處的這個陌生環境產生了抵觸,符貞趕緊把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先躺著吧,身體不適還是不宜下床的好。”

“這...這是哪兒?”病弱美少年環顧四周,再看向這個面善的小姐姐。

“這是我家,你昏倒了,我這便把你帶回來了。”符貞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天知道她一個弱女子把他一路上帶回來費了多大力。

“翎兒不知如何感謝姑娘!”說完這個男孩子又有要下床的趨勢,符貞趕緊攔住他,“行了,就當我同情心泛濫好了,聽你說從外地來的,你這副身子恐怕也上不了路,我符貞現在多個人吃飯還是養得起的,你就先在我這住著吧。”

“符貞...這是姐姐你的名字嗎?”翎兒笑了,比蜜還甜,“真好聽的名字。”

真的嗎?符貞下意識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拍了拍大腿,“差點把這茬給忘了,我給你熬得藥,你先喝了吧。”

趁他喝藥之際,符貞又從他嘴裏套出來一些有用信息,目前所知道的是這孩子的確比符貞要小啊,18歲,整整小了六歲,姓他不肯說,只說了自己叫翎兒,另外有關他家人的信息也是只字不提,仿佛再提多一點,他就會掉眼淚的樣子,看他身體已經這樣了,符貞也不好繼續折磨他了,喝完藥之後她便關門出去了。

眼看著這太陽就快要下山了,符貞簡單的做了份晚餐後給翎兒送了份去,這便結束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要開始投身工作中了,這也是符貞第一次上班遲到,因為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人?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吧。

大清早起來熬藥,做早餐,最後急匆匆的跑去店裏,從來不遲到的符老板遲到了,大家紛紛都驚呆了眼,問是何事,符貞卻咬緊了嘴不肯說半個字。

午餐休息時間,符貞來到了自己常來的一家裁縫店,買了現成做好的兩套冬衣,拿在手中,符貞卻還是感覺有些不合身,好像還是大了點。

拿去店裏的時候,不免引起一陣懷疑,“咱們符姐不會有相好的了吧?”

“那藏起來不讓我們看見的衣服...是男人穿的吧。”

“....不要說了,貞姐走過來了。”

做賊心虛的符貞早早的下了班,帶著給翎兒買的冬衣,回到家的時候,她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院子裏的雪都被清掃得幹幹凈凈,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剛剛做好的還熱氣騰騰的晚餐。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翎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翎兒不想做在這裏白吃白住的人。”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符貞趕緊將他拉進屋裏,“來,把這個換上,新買的。”

翎兒拿著冬衣在手上,眼裏覆雜的情緒都化作了一顆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換上新衣服的翎兒看起來果然精神多了,不過那蒼白的臉色依舊掩蓋不住他羸弱身子的事實。

符貞和他面對面坐著吃飯,這還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人給她做飯呢,心裏莫名就暖暖的。

“怎麽樣,味道還合不合胃口...”翎兒擡著眼,小心翼翼問道。

符貞笑道,“很好吃。”說完又大口吃下一口菜,一口飯。

兩天後,翎兒終於肯對符貞敞開心扉了,她依稀還記得他說下那番話時候的樣子。

“我自幼身子便不大好,家裏因此花了不少錢,前陣子,娘親剛生下一個弟弟,當我看到娘和爹臉上那久違的笑時,我覺得,恐怕是時候到我離開了,只要我走了,他們就沒再有我這個負擔了,也會有足夠的錢去撫養弟弟。”翎兒說道哽咽處,“我帶著自己多年來積攢的一點積蓄,從家鄉出發,一路上輾轉三個月,意到信蘇城的廟會去祈福,沒想到我這副身子居然還撐到了現在。”說到這,他禁不住自嘲的冷笑,“我原本以為自己在路上就會死去了。”

符貞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但是直覺告訴她,他的故事都是真的,沒有摻雜半點虛假,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起,自己與他便產生了一股引力作用,她總想要去照顧他。

符貞將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鼓勵道,“不要對生活這麽洩氣,你遇上了我,符貞!”符貞拍了拍胸脯,“相信我,你會活得越來越好的。”

翎兒的眼睛裏閃爍了些什麽,不太相信的看著她,最後化作一縷笑容,“你真好,如果可以,真想以身相許。”

34、034 ...

“符姐, 早!最近氣色不錯啊!”早晨剛進店的蝶兒熱情地同符貞打著招呼。

符貞笑了笑,不自覺得伸手撫上了臉龐,“真是這樣嗎?”

原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從有了翎兒進入她的生活中,她每天好像都有些期盼著快些下班了, 上班時候的心思也不全在這裏。

那個少年的一顰一笑都牽扯著她的心,最近他的病似乎快要好些了, 臉色也比往日剛來的時候要紅潤一些了,符貞和翎兒約好, 待來年春到, 一起去郊區田野裏放風箏。

符貞的小院子裏整天都飄著一股濃郁的中藥味, 起初她自己很不習慣,久而久之, 也便融入進去了, 每天下班,她都能遠遠的看見, 站在門口守候著她的那個少年。

符貞快步跑上前,握住了翎兒冰涼的雙手, “你怎麽又在等我了, 說好了以後每天晚上不用等我。”這外面天涼, 符貞小聲斥責著拉他進屋。

翎兒歡快地圍著她轉圈圈, “貞兒,我聽路過的人說,城外的梅花林開滿了梅花,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符貞勾了勾他淘氣的鼻子,按年齡算,符貞年長一些,翎兒應該稱呼她為姐姐才對,可是這孩子偏不,非說稱呼貞兒親切些,就喜歡叫她貞兒。

聽他這樣一提,符貞倒還有些印象,幾個月前,她初到信蘇城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過尚未開花的林子,原來是那是梅花樹。

“好了,再過幾天好不好,馬上到年底了,我店裏生意有些忙不過來,等這陣子忙過去,我們就過去看梅花好不好?”

翎兒聽話得點了點頭,對她並沒有過多的要求。

符貞一直都很迷茫,迷茫於她和翎兒之間的關系,倒像是她自己老牛吃嫩草養了個童養夫似的。不過執著於那麽多也是徒然,珍惜眼前吧,至少她現在和翎兒待在一起,很快了,很知足,就像在這個時代擁有了親人一樣。

每天回家都會有人在家裏守候著等候著你,家裏永遠都有一盞燈亮著,桌上永遠都有熱著的飯菜,耳邊永遠都有溫暖的問候,這難道不是幸福嗎,這麽簡單,僅此而已。

符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能夠沒有翎兒的時候,是那次回家找不到他的時候,她徹底地慌了,找遍了所有屋子所有角落,害怕他被壞人拐走,害怕他在陌生的地方昏倒不會再碰上像她一樣的人,害怕他不見了再也不回來了,那一刻,符貞的腦子裏產生了一萬種預想。

她把附近的巷子都找了個遍,最後無奈而絕望地坐在自家院子大門外的臺階上,心裏想著翎兒去哪兒了,一會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但是心裏惶恐害怕得事情讓自己惴惴不安著。

天黑了,只剩微弱的月光照亮著門口的這條路,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那聲音漸近,符貞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只見翎兒從那黑暗的巷子裏冒出頭來,臉上掛著笑容,“貞兒,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什麽了!”

符貞顧不得他手裏拿著的糖葫蘆,一個熊抱將他抱懵住了,“你死哪兒去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符貞將他抱得緊緊地,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翎兒握著糖葫蘆的手在瑟瑟發抖著,“我...我給你帶回來了糖葫蘆。”

什麽糖葫蘆不糖葫蘆的,只要你人回來就好了。

那晚,符貞將他辛苦幫商販賣糖葫蘆得到的酬勞買來的糖葫蘆放進了自己的抽屜裏,舍不得吃,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

翎兒同樣也是,心臟到現在都還不能平息下來,從她抱住自己的那一刻開始,便控制不住得撲通撲通狂跳。

年底最忙碌的幾天,符貞周末也顧不上休息,做著各種策劃表,年底總結,以及新一年的規劃,那時候,她會搬上小桌子和小凳子坐在院子裏,翎兒就會坐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累了困了就會在桌子上趴著睡上一覺,他很懂事,也很聰明,並沒有去說話打擾她。

有他陪著自己,符貞工作起來效率也提高了,很安心。

偶爾開開小差的時候,符貞會趁他睡著在他臉上用毛筆花上貓胡子,然後不住的自己傻笑,翎兒醒後發現了自己的大貓臉是又氣又羞,兩個人打打鬧鬧,但是符貞知道翎兒的身體,並沒有大鬧,也沒有鬧很久,知道把握分寸。

“好了,”符貞捏了捏他嫩嫩的臉,“翎兒要好好養身體哦!再過一個禮拜我們就能出城去看梅花了。”

翎兒不懂得看著她,“貞兒,一個禮拜是多久...”

“嗯,就是七天啦,”符貞耐心得解釋著,“以後我還會教你很多很多,你沒有聽說過的詞語呢。”

大雪再一次毫無征兆降臨在了信蘇城,大風呼呼地刮著,符貞縮著脖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剛走到院子門外便聽見裏從裏面傳來的咳嗽聲,她趕緊加快了腳步跑進去,只見翎兒正在掃著門口的雪,符貞一把奪過他的掃把,嚴厲呵斥道,“你在幹嘛呢,趕緊進屋去。”

“我...我想把門口的雪掃掉,怕貞兒滑到。”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符貞也不忍心繼續責怪他,趕緊將門關好,屋外的風嗚嗚的吹著,仿佛奪命者驚心動魄得叫聲。

符貞坐在桌前給翎兒倒了杯熱水,一邊還在用自己插在兜裏走了一路的熱手暖他的涼手,“以後這種天氣,就老老實實得待在屋裏聽見沒有。”

翎兒點了點頭,“翎兒記住了...”他咬了咬嘴唇道,“貞兒不要生氣好不好?”

符貞將熱水粗暴的遞給他,“把這給我喝了,我就不生氣了。”

翎兒果然聽話得將一杯熱茶水咕咚咕咚喝下肚,然後還給她示意,自己喝完了,符貞搖了搖頭,自己真是拿他沒辦法,被他吃得死死的。

那夜符貞被窗外的大風吵得沒睡好,原因是大風刮著樹枝,樹枝打在了窗戶上,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連鎖反應,翎兒被這咳嗽鬧得不得安生,下床點燃蠟燭,發現手掌心上全是鮮紅的血跡,他害怕的找來安靜的帕子,將手上的血一一的擦幹凈,再次咳嗽時,幹凈的帕子上又染上了紅色的花。

翎兒坐在床邊,手心裏緊緊捏著這些沾染了自己鮮血的帕子,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不願讓貞兒聽見,不願意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滾燙的淚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了腿上,翎兒就這樣在床邊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符貞起床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外面的大雪已經停了,連風也似乎靜止了,一切仿佛從來沒有過,除了新增添的白茫茫一片,符貞忍不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深呼吸一口氣,“雨過天晴!”

“貞兒,早餐給你準備好了。”還沒緩過神來,只見翎兒從廚房繞出身來,臉上帶著笑。

符貞點了點頭,“我先去洗漱。”忽然停頓下來,打量了翎兒一番,“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昨天沒睡好嗎?”

翎兒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快去準備吧,不然該冷了。”

符貞總覺得這幾天翎兒有些怪怪的,但願是自己多疑了。

還沒有到約定的一個禮拜,符貞提前從店裏請了假,不過她自己是老板,她休息上班都是自己說了算,只是提前交代好店員們的工作任務而已。

她想要給翎兒一個驚喜,他肯定想象不到,這早上剛出門就回來了吧。

符貞像做賊似得,悄悄進了自己家大門,然後貓著身子探到了翎兒所在屋子的窗前,卻看見翎兒病弱不堪的躺在了床上,劇烈咳嗽。

明明早上出門前還不是這樣的,符貞一下子慌了,忙著跑到正門前沖進去。

翎兒看到她的時候明顯也是震驚的,“貞兒...怎麽回來了。”

符貞抓著他的手,他手裏帶血的帕子是那麽的刺眼,“這是什麽!”

“我....”翎兒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貞兒,不要生氣。”

符貞著急死了,又怎麽會生氣,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找大夫來。”

翎兒卻緊緊地反抓住了她的手,“貞兒,不要走...不要走...聽我說完。”

符貞搖搖頭,她不想聽,日後還會有很多時間聽不是嗎,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貞兒...”翎兒一邊咳嗽一邊像往常一樣笑著,“此生能遇到你,是我莫大的福分,咳咳...只可惜,本命太薄,無福享受...但是你一定要開心啊。”翎兒抓著她的手在瑟瑟發抖著,“往後,沒有我的日子,你也一定要開心,不可以忘記我...不可以忘記翎兒。”

符貞急的眼淚不住的流,“不會的,不會的,我去給你找大夫來,一定只是簡單的風寒,一定可以像當初那樣好起來的。”

翎兒搖了搖頭,拽住了她不讓她走,“咳咳...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只想最後好好和你說幾句話。”

“貞兒...對不起,翎兒不能陪你去看城外的梅花,不能春天陪你去田野上放風箏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地活著...”翎兒說著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了枕頭上,最後笑著笑著,眼睛終究是閉上了。

符貞早已經哭成了淚人,“翎兒,翎兒!你這些天一直對我瞞著病情,是想要悄無聲息的走嗎,今天如若我沒有早點回來,是不是都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你怎麽能夠這麽狠心丟下我!”再怎麽聲嘶力竭他都聽不見了。符貞趴在翎兒的身上哭了整整一天,因為那裏還有他的溫度,她真的不想他離開,為什麽生命會這麽的脆弱,說奪走就奪走了。

她對於和他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死了,隨著他生命的消逝,一並灰飛煙滅。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如此放心得將心交給了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卻丟下她了。

35、035 ...

“魯嬸, 我搬家了,這期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以後見面我再一一向你訴說,我的店還是老位置,一直掛念著你的符貞。”這是符貞第二次給魯嬸寫信的內容。

符貞挎著大包袱, 站在曾經住過幾個月的小院子門前,將鑰匙交到了老劉的手中, 最後再望一眼這孤寂的院子,她應該再也不會在這裏了, 卻再也忘不掉這裏, 忘不掉死去的翎兒。

還記得翎兒走後的第一天, 符貞沒有去店裏,害得小智和小蜜帶著小蜂三人找了過來, 只留蝶兒一人看店, 她頂著兩個大腫眼泡開門,無精打采, 兩眼無神,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活脫脫就像是一個丟失了三魂七魄的人, 這是小蜜在事後告訴她的。

那之後, 符貞向店裏請了七天的假, 來處理自己的私事, 她沒有對外人講,他們中也沒有人多嘴去過問。

從翎兒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到離開, 也才不過一個月的光景,符貞好像度過了一年十年那麽漫長,這個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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